小巷的大树

我住的社区，应当说是一条小巷。窄窄的青石板，曲曲折折地铺了很长。

跟一条最普通的小巷没什么两样，这里曾经总是散发着一种极其淡雅和谐却又古色古香的气息。然而这里最大的特点是树，几乎家家门前都有一棵碗口粗的树。

绿树葱葱，从巷头到巷尾，树无处不在。榆树、石榴、梧桐、芭蕉……真的很漂亮。因而一年四季，小巷总显得很有活力。即使在冬天，那光秃秃的树丫也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小时候，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总爱在树下玩耍，特别是我家门前的榆树。我们有时捉知了，有时收集落叶，有时爬树，有时……那棵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很高很壮，枝丫向四面八方伸展，好像要环抱整个小巷。春天的时候，新绿的榆钱生长又落下，纷纷洒洒，在原本抽枝发芽的季节里就开始落地。到了夏天，枝叶繁茂，到夜晚，萤火虫提着灯笼，成群结队地在榆树下游荡。那时坐在树下看星星，捉萤火虫是我最大的乐趣。而在这样的夜晚，邻居们也爱搬把椅子，坐在榆树下，听着蝉鸣，谈论着小巷里邻家琐事，偶尔一阵风吹来，榆树也“沙沙”附和上几句。

也因为这些大树的存在，引来了许多鸟儿。每天清晨婉转啼鸣，那好听的噪音，让整条小巷都笼罩在这极其和谐的氛围里。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今天，仰望这些树，仍是我的习惯，只有看到这些绿意，我才更能深切感受到家的气味。

但是现在，不少人家推平了原来的平房，重新建立起三五层的小楼、洋房。来往的人多了，熙熙攘攘，这儿就变成一个现代化的社区了。

看看那些树吧，稀稀落落，它们在这砖头瓦块的冰冷世界里拼命挣扎，连伸长手臂也似乎办不到;低头见到一桩桩树桩，昨日重现，我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凉。

树少了，鸟也少了，萤火虫几乎看不到了。人们更多地坐在家里看电视而不愿在树下乘凉了，我似乎也没有小时候的闲情逸致去亲近树了。偶尔抬头，那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甚至会刺痛我的眼睛。原本和谐自然的小巷就变成了这样的社区了，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

很怀念以前的小巷和曾经繁盛于小巷的树，抑或是怀念那份属于小巷，属于树的和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