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说的眼泪

某年，某月，一本书。

——题记

风吹动窗帘，带来了五月的花香味，那是什么花？玫瑰，月季，还是已经凋零的玉兰花？都不是，那是康乃馨的香味，千丝万缕，像丝，像线，缠绕在心间。

翻来那本作文书，刚要读，却发现了那鲜明的字迹：五月第二个星期天——母亲节。我想了想，不就是下个周日吗？给妈妈个什么礼物好呢？一句“母亲节快乐”？一张贺卡？还是一朵小花？对于妈妈来说什么都是好的——只要是女儿给的。

徘徊在街上，打算给母亲挑个别致的礼物，可没有一件是称心如意的，东张西望中偶然看到了一家书店。打眼一看，那匾额古朴厚重，多像一种朴实的精神，或是更像母亲吧。

走进小店，如那块匾额一样古朴，简单，却透露出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我用犀利的目光搜寻着，搜寻着我自己喜欢的书，找一把给而母亲买礼物的事弃之脑后。整个下午我都在那个书店里津津有味的挑选着书。接近傍晚，是该结账回家的时候了，走到收银台，守货员很甜的朝我笑笑，我低下头，一本《读者》映入我的眼帘，勾起了我幼时的回忆……我第一次见到那本名为《读者》的书，是姐姐卖给母亲的，我生命之中第一本《读者》是淡绿色的，一棵树赫然伫立于封面之上，有一种淡雅温和加之威严之感。我眼前的这本书与那本截然不同，淡淡的粉色，在封面这幅画中飘满了桃花的花瓣，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一看到它，便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母亲。那是多么震撼人，感动人的字眼啊。

自从姐姐第一次买了那本《读者》。《读者》就成了母亲30至40岁的读物，每逢周六周日姐姐便会带回两本，拿给母亲，母亲也读得津津有味，我喜欢阅读时的母亲，那是因为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母亲才是安闲的。

我的思绪被售货员小姐打断：“买一本吧，很有哲理，值得学习啊。”“嗯。”我沉闷闷的回答了她，“两本吧。”我补充道。

拎着两本薄薄的书，却比搬起一块大石头还要吃力，沉甸甸的。我在脑海中想象母亲的神情，是喜，是忧，还是什么？

回到家，母亲在做饭，香喷喷的，汗珠从母亲的额头渗出来，她比我更劳累，但她却是满足的。“去哪玩了？一下午不见人？”母亲问。“出去了。”我顾不上与母亲深入交谈，拎着书上楼去了。

翻开书，我公公正正的写下一首小诗，献给母亲，那是我第一次冥思苦想的礼物，是最独特的，最别致的，最独一无二的……盼望着，盼望着，度日如年的日子总算结束了，母亲节这天终于来到了。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脏像小鹿一般活蹦乱跳。我拿着书，手心不知不觉已渗出了汗。

“妈，节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我朝着正在洗碗的母亲说。“哦，放在桌子上吧。”母亲轻描淡写地说，我有些失望，放下书，我回到了房间，也没再说些什么。

母亲总算抽出空把我的礼物拆开，那一刻，躲在门后的我看见母亲眼中闪闪的泪花，和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也“决堤”，许久未哭的我，眼泪终于迸射而出，释放出所有的力量。

可后来，我未见母亲再像以前那番读书，我问她：“妈，你为什么不读书了啊。”“傻孩子，我现在哪还可以看的那么清楚啊，老花眼了。”一抹无奈与怜惜在我心中交杂，眼眶再次被泪水浸没。我没掩饰泪水，我也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我不善言辞，有些爱不必言说，难以启齿。

后来我偶然间在暑假最上层发现了那本独一无二的《读者》，我轻轻拂去它的尘土。翻开这本书，当年那铿锵有力的字迹显露在我面前，我却看见了一行更为漂亮的字迹，写着：“宝贝，谢谢你，这是妈妈收到最好的礼物，我也看到你对妈妈的爱，你长大了，懂事了。”眼泪和着笑容飘散在风中。

不必言说的眼泪，是爱，是珍惜，是孝，却更是害怕——妈妈老了。某年，某月，一本书，让我长大，让我体会到“孝”字的伟大和博大精深。

康乃馨的飘散，弥漫，消失在空中。可是，爱，却一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