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找回失去的》

……“你，你可以走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你吗？”

我仍是迟疑。母亲严厉瞥了我一眼，父亲从后面用力推了我过去――我踉跄了几步站在了她跟前。她抬起头来，双手托住了我的下巴――那双手是如此僵硬粗糙，我顿时觉得像被无数根针刺了，不禁“哎哟”叫了出来――她大概听到了，双手迅速放了下去――可我分明看见，她眼里噙满了泪水：“都这么多年了，外孙女，难道你还恨我吗？”

我的心在那一刹间，像被无数只手揪痛了――对于这样一个垂暮的老人，我能恨她么？我可以恨她什么？是她用自己的双腿换来了我第二次生命，而我却无情地远离了她，让她这十年来尝着自己种下的苦果――难道这还不够么？她不是别人呀，她是我的亲人，我母亲的母亲――我的外婆呀！我感到无数泡泡在我的眼眶里涌着，涌得我双眼胀痛。

“我……我是不是令你为难了？你……你不要哭呀……”见我眼里泪水翻涌，外婆不知所措，也竟像小孩子般“呜呜”哭起来了。

“外婆，你别哭呀，我早就不怪你了，真的。”我激动地说，硬将泪水退了回去，还擦了擦。“真的吗？”那一刻，我看见了我发梦也想不到的一幕――外婆干瘪的嘴唇裂开了，嘴角上扬，露出满口假牙，眼睛眯缝，两眉间出现几抹深深的纹路――外婆笑了！那个笑容是如些灿烂，仿佛连太阳的光辉也黯然失色。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父母亲，也扬起了嘴角。母亲走近我身边，眼神里涌动着复杂的感情――她意味深长地说：“你的一句话，帮外婆找回了丢失十年的东西呀！”

我，顿时泪流满面。

后记：

这是我朋友的一个故事。我记得她当初对我讲这一切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哭得眼角红肿――我说不清作为一个被信任的人在面对别人伤心的诉说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记得当时我也是双眼，便有了记下来的念头。但我毕竟不是当事人，我无法表达出当事人面对这一切时该是怎样的艰辛与痛苦――她的外婆在她向我诉说的那一天去世。我只能以一个平常人的心态去看待别人的痛苦，去分担别人的痛苦――或许，我们都该好好珍惜什么。